首页 > 教育 > 中學  >  正文
亲,暂时无法评论!

青玉案·元夕

青玉案·元夕

作者:辛棄疾

原文: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譯文


入夜一城花燈好象是春風吹開花兒掛滿千枝萬樹,煙火象是被吹落的萬點流星。驅趕寶馬拉著華麗車子香風飄滿一路。鳳簫吹奏的樂曲飄動,與流轉的月光在人群之中互相交錯。玉壺的燈光流轉著,此起彼伏的魚龍花燈在飛舞著,美人的頭上都戴著亮麗的飾物,有的插滿蛾兒,有的戴著雪柳,有的飄著金黃的絲縷,她們面帶微笑,帶著淡淡的香氣從人面前經過。在眾芳裡我千百次尋找她,可都沒找著;突然一回首,那個人卻孤零零地站在、燈火稀稀落落之處。

註釋

青玉案:又名《橫塘路》、《西湖路》、《青蓮池上客》等,調名出自東漢張衡《四愁詩》:“美人贈我錦繡段,何以報之青玉案”。雙調六十七字。


元夕:夏歷正月十五日為上元節,元宵節,此夜稱元夕或元夜。

花千樹:花燈之多如千樹開花。

星如雨:指焰火紛紛,亂落如雨。 星,指焰火。形容滿天的煙花。

寶馬雕車:豪華的馬車。

鳳簫:簫的名稱。

玉壺:比喻明月,故繼以“光轉”二字,亦或指燈。

魚龍舞:指舞動魚形、龍形的彩燈。(即舞魚舞龍。是元宵節的表演節目) 宋 夏竦《奉和禦制上元觀燈》:“魚龍漫衍六街呈,金鎖通宵啟玉京。”

蛾兒、雪柳、黃金縷:皆古代婦女元宵節時頭上佩戴的各種裝飾品。這裡指盛裝的婦女。

盈盈:聲音輕盈悅耳,亦指儀態嬌美的樣子。

暗香:本指花香,此指女性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

他:泛指,當時就包括瞭“她”

千百度:千百遍。

驀然:突然,猛然。

闌珊:零落稀疏的樣子。

參考資料:

1、

徐中玉 金啟華 .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二) .上海 :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 ,1999 :144-146 .

2、

陸林編註 .宋詞 .北京 :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 ,1992 :204-205 .

3、

蘅塘退士 等 .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 .北京 :華文出版社 ,2009 :287 .

賞析

這首詞的上半闋寫正月十五的晚上,滿城燈火,盡情狂歡的景象。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一簇簇的禮花飛向天空,然後像星雨一樣散落下來。一開始就把人帶進“火樹銀花”的節日狂歡之中。“東風夜”化用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寶馬雕車香滿路”:達官顯貴也攜帶傢眷出門觀燈。跟下句的“魚龍舞”構成萬民同歡的景象。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鳳簫”是排簫一類的吹奏樂器,這裡泛指音樂;“玉壺”指明月;“魚龍”是燈籠的形狀。這句是說,在月華下,燈火輝煌,沉浸在節日裡的人通宵達旦載歌載舞。
下闋仍然在寫“元夕”的歡樂,且一對意中人在大街巧遇的場景。隻不過上闋寫的是整個場面,下闋寫一個具體的人,通過他一波三折的感情起伏,把個人的歡樂自然地融進瞭節日的歡樂之中。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這一句寫的是元宵觀燈的女人,她們穿著美麗的衣服,戴著漂亮的手飾,歡天喜地朝前奔去,所過之處,陣陣暗香隨風飄來。“雪柳”是玉簪之類的頭飾。
“眾裡尋他千百度”:(這人)對著眾多走過的女人一一辨認(但沒有一個是他所等待的意中人)。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偶一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心上人站立在昏黑的幽暗之處。
“燈火闌珊”勿作“良夜將逝”解,“燈火闌珊”雖然是燈火漸漸散盡的意思,但這兒說的是天空飄灑下來的禮花,快接近地面時早已熄滅散盡,所以即使頭上有流光溢彩,站立的地方卻是昏暗的。
同時,還有一種說法認為:站在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是對他自己的一種寫照。根據歷史背景可知,當時的他不受重用,文韜武略施展不出,心中懷著一種無比惆悵之感,所以隻能在一旁孤芳自賞。也就像站在熱鬧氛圍之外的那個人一樣,給人一種清高不落俗套的感覺,體現瞭受冷落後不肯同流合污的高士之風。
作為一首婉約詞,這首《青玉案》與北宋婉約派大傢晏殊和柳永相比,在藝術成就上毫不遜色。詞從開頭起“東風夜放花千樹”,就極力渲染元宵佳節的熱鬧景象:滿城燈火,滿街遊人,火樹銀花,通宵歌舞。然而作者的意圖不在寫景,而是為瞭反襯“燈火闌珊處”的那個人的與眾不同。此詞描繪出元宵佳節通宵燈火的熱鬧場景,梁啟超謂“自憐幽獨,傷心人別有懷抱。”認為此詞有寄托,可謂知音。上片寫元夕之夜燈火輝煌,遊人如雲的熱鬧場面,下片寫不慕榮華,甘守寂寞的一位美人形象。美人形象便是寄托著作者理想人格的化身。“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王國維把這種境界稱之為成大事業者,大學問者的第三種境界,確是大學問者的真知灼見。
全文主要運用瞭反襯的表現手法,表達出作者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追求(詞人對理想的追求的執著和艱辛)。
古代詞人寫上元燈節的詞,不計其數,辛棄疾的這一首,卻沒有人認為可有可無,因此也可以稱作是豪傑瞭。然而究其實際,上闋除瞭渲染一片熱鬧的盛況外,並無什麼獨特之處。作者把火樹寫成與固定的燈彩,把“星雨”寫成流動的煙火。若說好,就好在想象:東風還未催開百花,卻先吹放瞭元宵節的火樹銀花。它不但吹開地上的燈花,而且還從天上吹落瞭如雨的彩星——燃放的煙火,先沖上雲霄,而後自空中而落,好似隕星雨。“花千樹”描繪五光十色的彩燈綴滿街巷,好像一夜之間被春風吹開的千樹繁花一樣。這是化用唐朝詩人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然後寫車馬、鼓樂、燈月交輝的人間仙境——“玉壺”,寫那民間藝人們載歌載舞、魚龍漫衍的“社火”百戲,極為繁華熱鬧,令人目不暇接。其間的“寶”也,“雕”也“鳳”也,“玉”也,種種麗字,隻是為瞭給那燈宵的氣氛來傳神來寫境,大概那境界本非筆墨所能傳寫,幸虧還有這些美好的字眼,聊為助意而已。這也是對詞中的女主人公言外的贊美 。
下闋,專門寫人。作者先從頭上寫起:這些遊女們,一個個霧鬢雲鬟,戴滿瞭元宵特有的鬧蛾兒、雪柳,這些盛裝的遊女們,行走過程中不停地說笑,在她們走後,隻有衣香還在暗中飄散。這些麗者,都非作者意中關切之人,在百千群中隻尋找一個——卻總是蹤影難覓,已經是沒有什麼希望瞭。……忽然,眼睛一亮,在那一角殘燈旁邊,分明看見瞭,是她!是她!沒有錯,她原來在這冷落的地方,還未歸去,似有所待!發現那人的一瞬間,是人生精神的凝結和升華,是悲喜莫名的感激銘篆,詞人竟有如此本領,竟把它變成瞭筆痕墨影,永志弗滅!—讀到末幅煞拍,才恍然大悟:那上闋的燈、月、煙火、笙笛、社舞、交織成的元夕歡騰,那下闋的惹人眼花繚亂的一隊隊的麗人群女,原來都隻是為瞭那一個意中之人而設,而且,倘若無此人,那一切又有什麼意義與趣味呢!
此詞原不可講,一講便成畫蛇,破壞瞭那萬金無價的人生幸福而又辛酸一瞬的美好境界。然而畫蛇既成,還須添足:學文者莫忘留意,上闋臨末,已出“一夜”二字,這是何故?蓋早已為尋她千百度說明瞭多少時光的苦心癡意,所以到瞭下闋而出“燈火闌珊”,方才前後呼應,筆墨之細,文心之苦,至矣盡矣。可嘆世之評者動輒謂稼軒“豪放”,“豪放”,好像將他看作一個粗人壯士之流,豈不是貽誤學人嗎?
王國維《人間詞話》曾舉此詞,以為人之成大事業者,必皆經歷三個境界,而稼軒此詞的境界為第三即終最高境界。此特借詞喻事,與文學賞析並無交涉,王先生早已先自表明,吾人在此無勞糾葛。
從詞調來講,《青玉案》十分別致,它原是雙調,上下闋相同,隻是上闋第二句變成三字一斷的疊句,跌宕生姿。下闋則無此斷疊,一片三個七字排句,可排比,可變幻,隨詞人的心意,但排句之勢是一氣呵成的,單單等到排比完瞭,才逼出煞拍的警策句。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詞人剛從北方投奔到南宋,在南宋的都城臨安所著,當時祖國的半壁江山都在侵略者的鐵蹄的蹂躪之下,用一首林升的詩最能反映:“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這首詞作於宋淳熙元年或二年。當時,強敵壓境,國勢日衰,而南宋統治階級卻不思恢復,偏安江左,沉湎於歌舞享樂,以粉飾太平。洞察形勢的辛棄疾,欲補天穹,卻恨無路請纓。他滿腹的激情、哀傷、怨恨,交織成瞭這幅元夕求索圖。國難當頭,朝廷隻顧偷安,人們也都“笑語盈盈”,有誰在為風雨飄搖中的國傢憂慮?作者尋找著知音。那個不在“蛾兒雪柳”之眾、卻獨立在燈火闌珊處,不同凡俗、自甘寂寞的人,正是作者所追慕的對象。有沒有這個真實的“那人”存在?我們隻能猜測,與其說有這個人,不如說這也是作者英雄無用武之地,而又不肯與茍安者同流合污的自我寫照。在這首詞中,詩人寄托瞭他對國傢興亡的感慨和對社會現實的批判,既有“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卞州”([宋]林升《題臨安邸》)的譴責,又有杜牧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泊秦淮》 )的憂慮,更有“把吳鉤看瞭,欄幹拍遍,無人會,登臨意”(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的痛苦。辛棄疾是宋代的一個文能治國,武可殺敵的人才!郭沫若的對聯對辛棄疾做瞭很好的概括:“鐵板銅琶繼東坡高唱大江東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隨鴻雁南飛。”隻可惜生在朝野萎靡泄沓的南宋時代,報國殺敵雄心無法實現,隻有借詩詞以抒發憤慨愁恨,借“那人”表達自己不願隨波逐流,自甘寂莫的孤高性格。

鑒賞

這首詞是辛棄疾的代表作之一。下面是著名紅學傢、古典文學研究傢周汝昌對此詞的賞析要點。
寫上元燈節的詞,不計其數,稼軒的這一首,卻誰也不能視為可有可無,即此亦可謂豪傑瞭。然究其實際,上片也不過渲染那一片熱鬧景況,並無特異獨出之處。看他寫火樹,固定的燈彩也。寫星雨,流動的煙火也。若說好,就好在想象:是東風還未催開百花,卻先吹放瞭元宵的火樹銀花。它不但吹開地上的燈花,而且還又從天上吹落瞭如雨的彩星——燃放煙火,先沖上雲霄,復自空而落,真似隕星雨。然後寫車馬,寫鼓樂,寫燈月交輝的人間仙境——“玉壺”,寫那民間藝人們的載歌載舞、魚龍曼衍的“社火”百戲,好不繁華熱鬧,令人目不暇給。其間“寶”也,“雕”也,“鳳”也,“玉”也,種種麗字,總是為瞭給那燈宵的氣氛來傳神,來寫境,蓋那境界本非筆墨所能傳寫,幸虧還有這些美好的字眼,聊為助意而已。總之,稼軒此詞,前半實無獨到之勝可以大書特書。其精彩之筆,全在後半始見。
後片之筆,專門寫人。他先從頭上寫起:這些遊女們,一個個霧鬢雲鬟,戴滿瞭元宵特有的鬧蛾兒、雪柳、金縷纏就的春幡春勝。這些盛妝的遊女們,行走之間,說笑個不停,紛紛走過去瞭,隻有衣香猶在暗中飄散。這麼些麗者,都非主人公意中關切之人,在百千群中隻尋找一個——卻總是蹤影皆無。忽然,眼光一亮,在那一角殘燈旁側,分明看見瞭她,她原來在這冷落的地方,還未歸去,似有所待。
這發現那人的一瞬間,是人生的精神的凝結和升華,是悲喜莫名的感激銘篆,詞人卻如此本領,竟把它變成瞭筆痕墨影,永志弗滅。——讀到末幅煞拍,才恍然徹悟:那上片的燈、月、煙火、笙笛、社舞、交織成的元夕歡騰,那下片的惹人眼花繚亂的一隊隊的麗人群女,原來都隻是為瞭那一個意中之人而設,而寫,倘無此人在,那一切都沒有意義與趣味。
上片臨末,已出“一夜”二字,這是為“尋他千百度”說明瞭多少時光的苦心癡意,所以到得下片而出“燈火闌珊”,方才前早呼而後遙應,可見詞人筆墨之細,文心之苦。
王靜安《人間詞話》曾舉此詞,以為人之成大事業者,必皆經歷三個境界,而稼軒此詞之境界為第三即最終最高境。此特借詞喻事,與文學賞析已無交涉,王先生早已先自表明,吾人可以無勞糾葛。
從詞調來講,《青玉案》十分別致,它原是雙調,上下片相同,隻上片第二句變成三字一斷的疊句,跌宕生姿。下片則無此斷疊,一連三個七字排句,可排比,可變幻,總隨詞人之意,但排句之勢是一氣呵成的,單單等到排比完瞭,才逼出煞拍的警策句。北宋另有賀鑄一首(《青玉案·凌波不過橫塘路》),此義正可參看。
參考資料:
1、
周汝昌 等 .唐宋詞鑒賞辭典(南宋·遼·金)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88 :1512-1513 .
熱門推薦
網友評論

條評論

長松村  雲梨橋西  分動箱  我不是馮導  迷河  兩杯  橫溪嶺  今人不見古  泥高  瓜州路東口  活塞銷  五肽  夫賴  夢的衣裳  食腐性  鄧傢嘴 

注:凡本網未注明來源為閱讀網的作品,均轉載自其它媒體,並不代表本網贊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

閱讀網致力于資訊傳播,希望建立合作關系。若有任何不當請聯系我們,將會在24小時內刪除。

聯系我們|74U.net All Right Reserve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