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車是什麼意思?還車拼音、解釋、用法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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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早春
作者:白居易
原文:
風回雲斷雨初晴,返照湖邊暖復明。亂點碎紅山杏發,平鋪新綠水蘋生。翅低白雁飛仍重,舌澀黃鸝語未成。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減心情。
譯文
春風吹散陰雲,雨後天已放晴,註釋
①南湖:鄱陽湖分南湖、北湖,自星子縣、甕子口以南稱南湖。賞析
詩的前六句描繪瞭一幅清新美麗的春景圖。詩人緊緊把握春雨初晴、陽光返照、山杏吐芳、水蘋爭綠、白雁低飛、黃鸝語澀等幾個最具早春特征的意象進行描繪。春雨剛停,湖水經過雨水的浸潤,柔媚之中更增添瞭幾分清新明快。早春時節,不時仍有寒風陣陣,而陽光返照,不僅給景物鍍上一層柔和的色調,還具有一種溫暖明快之感。這時候,漫山遍野的山杏,吐艷爭芳,碎紅點點,雖沒有秩序可言,卻展現瞭春的勃勃生機。“翅低白雁飛仍重,舌澀黃鸝語未成”,這兩句寫白雁因為身上的雨水未幹,翅膀變得沉重,不得不低空飛行,而因為下雨黃鸝的舌頭也頗有些生澀,不聽使喚。然而,前者不顧身上雨水未幹,仍然低空飛行,後者雖然舌澀不聽使喚,也要歌唱嗚叫,原因在於剛剛來臨的春天實在太美妙,太有魅力瞭,因而它們忍不住飛舞歌唱。詩人通過寫白雁與黃鸝的飛舞和嗚叫,將早春的嫵媚可人之態生動地刻畫出來。
湖光水色,一切都顯露出生機和活力。在這迷人的佳境中,詩人自當緩步湖畔,盡情賞春,但他卻出入意料地感嘆,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減心情。原因之一在於作者蒙冤被貶,貶後的憤懣加上江州生活的孤寂淒苦,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由此可見,“減心情”的原因,固然是由於“年年衰病”,但更主要的還是政治上遭遇挫折。按常理,此情應以蕭條冷落之景來表達。但詩人一反常例,采用“反襯”手法,著力描繪春景的無限美好,借以襯托被貶的哀傷之情。春景越美,憤懣愈深,悲傷愈切。
詩人不僅無心欣賞嫵媚可人的早春景色,反而心情鬱悶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在於當時國勢衰微,朝政黑暗,而詩人既無救國良策,也無諫言之徑,無能為力,心中之沉痛可想而知。這種隋況下,憂國憂民、衰病不堪的詩人,並沒有興致欣賞早春美景。而且,春色愈美,山水愈可愛,就愈讓人害怕山河破碎、國破傢亡。因而,“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減心情”正是憂國憂民的詩人面對一派嫵媚的早春景色生發的無可奈何的感嘆。
此詩為一幅多姿多彩、生機盎然的早春畫卷,堪與作者名篇《錢塘湖春行》媲美。其特點有二:一是精於選景構圖。詩從傍晚雨住天晴、返照映湖的特定場景落筆,緊扣時令和地域特征,著重描繪瞭山杏、水蘋、白雁、黃鸝的各異情態,活畫出瞭南湖早春的神韻。二是工於鍛煉語詞。寫山杏初發,隨處開放,曰“亂點”;因其點綴於湖光山色之間,故曰“碎紅”,顯現其天然情致。寫水蘋新生,則用“平鋪”、“新綠”,顯示其生長情景。五、六句尤為精警。嚴冬方過,大雁飛得低而緩慢,寫其“翅低”、“飛仍重”,為作者之精心創造。一個“重”字,活現白雁早春懶慵笨拙之神態,可謂“詩眼”。下寫黃鸝早春嗚叫,說其“舌澀”而“語未成”。一個“澀”字,亦傳達出黃鸝初歌口拙之態。“碎紅”、“新綠”,交相輝映;白雁、黃鸝,各極其趣。描摹情狀,有靜有動,有聲有色。遣詞造句,看似平易,其實精純。
縱觀全詩,此詩的首聯描寫瞭初春的各種景物,連綿的冬雨過後,春風悄悄地回到人間,吹散濃密的愁雲,帶來和煦的陽光。陽光照射著靜靜的南湖,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頷聯寫初發的杏花,星星點點;湖面上新生的水草綠葉,一片青翠。此聯對仗精工,清麗自然。“亂點碎紅”與“平鋪新綠”,偶對天成,形象鮮明。一“點”一“鋪”,一“紅”一“綠”,對立相生,極富詩味。尤其“亂點碎紅”四字,無一字不情趣盎然,最能體現詩人觀察的細致與技巧的成熟。而“發”與“生”的取用,生動地表現瞭植物的動態與靜態。頷聯寫靜態的植物,頸聯則描摹動物的情態。白雁羽翅淋雨未幹,飛得很低,仍覺得雙翅沉重吃力。寫“黃鸝”則更切合“早春”,經冬後初發的啼鳴聲尚有“舌澀”之感。
全詩在寫景狀物時,善於抓住特征,令讀者感受到早春的氣息,早春的色彩,早春的聲音,一切都具有早春的特點。另外,意境的清麗,風格的樸實,以及選詞用字的精妙渾成,都是這首詩的顯著亮點。
參考資料:
1、
李永祥,宮明瑩.《白居易詩詞》.濟南:濟南出版社,2007:42-43
2、
師長泰.《白居易詩選評》.西安:三秦出版社,2008:195
3、
楊芳雲.《李白·杜甫·白居易名詩經典大全集》.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375
創作背景
這首詩作於元和十二年(817),當時作者被貶謫為江州司馬。因而詩中在寫出美好春景的同時,也表達瞭作者貶官遠方的抑鬱心情。
參考資料:
1、
郭傑.《中國歷代名傢流派詩傳·元白詩傳(下)》.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59
2、
於立文.《四庫全書·集部》.北京:北京藝術與科學電子出版社,2007:1498
鑒賞
白居易遭到貶謫後在江州時所留下的作品。這也是作者在江州時留下的作品。
《南湖早春》,前六句描寫南湖早春明媚動人的景物,最後兩句顯示出作者遭到貶謫後消沉鬱悶的心情。
作品抓住春雨初晴,陽光返照,山杏吐艷,水蘋爭綠,白雁低飛,黃鸝語澀幾個最富早春特征的意象進行瞭突出的描繪。大雨剛過,地面和湖上經過雨水的沖洗,嫵媚之中更添清新之感。早春時節,尚有冷氣襲人,而陽光返照,不僅景色秀麗,復有溫暖明快之感;山杏發,水蘋生,欣欣向榮,紅綠相映,色彩對比鮮明,是早春時節最富特征的景色,也是這幅畫中不可缺少的點綴。漫山遍野的山杏,碎紅點點,毫無秩序可言,顯示出大自然的生機勃勃之態,故用“亂”字點出;而湖面之水蘋,一望無際,猶如整齊地鋪在水面上的綠色草坪,故說“平鋪”。“平”字作用有二:一是描述水蘋的整齊,其次它與“鋪”字合用,有平展、闊大無邊的意思,令人想見湖面的闊遠與水蘋的茂盛。四句之中,雲、雨、陽光、山杏、水蘋幾個意象的描寫都恰到好處地反映出早春征候。然而若盡乎此,又似乎有些美中不足,原來還缺少最具生命活力的動物。五、六句“翅低白雁飛仍重,舌澀黃鸝語未成”正好彌補瞭這個缺憾。因為身上雨水未幹,翅膀變得沉重的白雁不得不低空飛行;同樣由於雨水的淋澆,黃鸝的舌頭也頗有些生澀不聽使喚之感。然而,它們一個不顧身上雨水未幹,仍然翩翩起舞,一個雖然舌澀但也禁不住歌唱嗚叫,其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剛剛到來的春天太美妙,太富有魅力瞭。它們的飛舞和鳴叫,更增添瞭早春的嫵媚可人之態。
前人雲“刻畫早春,有色澤,腹聯尤警”(《唐宋詩醇》卷二十三)正是指出第三聯的關鍵作用。有瞭這一聯,一幅完整的《南湖早春》圖才宣告完成。詩的最後兩句表現瞭作者消沉的心情。面對如此美妙的春天,詩人尚且缺乏興致,無心情可言,則其內心必有巨大的隱痛。此時國傢內憂外患,國勢日益衰微,而詩人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無計可施,對於一個被貶在外的下層小吏來說,即使有賢才良策也徒然無用。憂國憂民、衰病不堪的詩人,怎麼會有興致欣賞美妙的春色呢?同時,春色愈美,國傢河山愈可愛,就愈讓人擔心山河破碎、國破傢亡的可怕後果。所以“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減心情”正是憂國憂民的詩人,在爽心悅目的早春景色面前,思前瞻後所發出的無可奈何的嘆息。
時值初春,景象不同於其它季節,也有別於仲春、暮春。詩人選取瞭傍晚時分雨住天晴、返照映湖這一特定角度,著重描繪瞭山杏、水蘋、白雁、黃鵬這些頗具江南風情的景物,惟妙惟肖地畫出瞭南湖早春的神韻。時令尚早,大地剛剛蘇醒,山杏初發,花開得不多,點綴在湖光山色中,故謂“碎紅”,“亂點”則一下將杏花隨意開放、隨處點染的神態活畫出來。“亂”並非雜亂、零亂,而是自然、隨意,詩人寫西湖春景時亦說“亂花漸欲迷人眼”(《錢塘湖春行》)、“亂峰圍繞水平鋪”(《春題湖上》),都從“亂”中見出天然情趣,毫無人工的矯揉。水蘋新生,葉子平鋪水面,“平”與“亂”相互映照,向人展示瞭春天的無限生機,惟在水鄉;才見此景致,也讓人覺得隨著季節的推移,春色轉濃,它們也會在湖面上不斷伸展、擴大。寫瞭看似靜止的景物,詩人又轉而接筆描繪瞭湖上的雁影鶯聲,靜與動、景與聲相映成趣。嚴冬剛過,大雁尚未從冬天的慵懶狀態中恢復過來,還不善高飛,在湖上飛得低而緩慢,詩人以一“重”字活現出瞭它此時慵懶、笨拙的神態。經歷瞭整整一個冬天的禁錮,黃鸝在初展歌喉時也難免舌澀口拙,不能婉轉高歌。白雁翅低、黃鵬舌澀,莫不帶有早春時節它們自身的特征,也別具情趣。它們不惟使詩人所描繪的畫面有瞭動感,且有瞭聲音,也讓人感到它們不久即會振翅高飛,舒喉長鳴。一幅充滿希望和生機的早春畫圖呈現在讀者眼前。
白居易倡言“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反對詩文的艱深晦澀,他的詩傢弦戶誦,流傳中外,所謂“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與他詩歌的通俗易懂分不開。若以此以為白居易不註重詩歌的推敲鍛煉,則與他的創作實際大相徑庭,有時他的作品太自然瞭,反讓人不易覺察他創作的苦心。這首《南湖早春》,適可見出他詩歌創作的功力與匠心。
詩人切人詩題選取瞭雨後初晴這一獨特角度,簡潔明快,起筆便向人描繪瞭一幅清新明澈的畫卷:暖風吹回,雲彩散開,雨止天晴,尤可喜的是太陽的返光回射湖邊,一切顯得溫暖而又明亮,詩人的心情也隱含其中。首聯兩句十四字,包含瞭多少事物,刻畫它們的特征可謂一語傳神。輕捷地將詩境展開之後,詩人便妙筆點染湖上景物。山杏初發,詩人以“亂點”見其自然情致,蘋葉新生,詩人用“平鋪”示其生長情景,各極其趣,“亂點”、“平鋪”亦都使原本靜止的事物有瞭動感,讓人仿佛看到春天不斷生長的力量。說黃鵬“語未成”尚屬常見,謂白雁“飛仍重”則是詩人的創造,一“重”字活畫出瞭早春白雁難以奮翅高飛的情態,不知詩人斟酌瞭多少次,才最終選定瞭這足以讓人折服,讓白雁俯首的“重”字。白雁“飛仍重”尚可意會,黃鵬“語未成”則簡直無法在畫中表現,惟可於詩中傳出。春光明媚,詩人繪影圖形,也不忘著色。山杏與水蘋的“碎紅”、“新綠”交相輝映,白雁、黃鵬為春光增瞭色彩,亦使得畫面添瞭動感,傳出聲音。詩人所描繪的鄱陽早春,有動、有靜,有聲、有色,有視覺、有聽覺,還有觸覺,給人以全方位的整體感受,讓人看到多姿多彩、生趣盎然的春天畫卷,這實也離不開詩人對詩歌語言的鍛煉,對謀篇佈局的推敲。
景致的選擇,語言的運用,畢竟屬於外在、表面的東西,深入品味不難發現,這首《南湖早春》可謂“一切景語皆情語”,詩人的精神、情感實灌註在筆下的景物中。風回雲斷,雨住天晴,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合人心意,那風似也可吹去人心頭的陰翳,讓人心境亦如夕照下的湖面,立時明朗起來。湖上安詳的色彩給人以溫暖的感覺,山杏、水蘋也向人展示瞭春天的無限生機,值此早春時節,詩人當也感受到春天的希望與溫馨。此詩作於詩人謫居江州時,在此之前不久,詩人剛經歷過自己人生道路上的重大痛苦與挫折。公元815年(元和十年)夏,宰相武元衡被人謀殺,忠直的白居易憤而上疏,請求朝廷緝捕兇手,洗血國恥,反被政敵誣為越職言事,於是年秋被遠貶江州,現在冬去春回,創傷漸復,江南春色讓他感到驚喜、欣慰。可心頭的陰雲畢竟還未散盡,不能奮飛的白雁,學語未成的黃鵬,莫不帶有他自身的影子,他在它們身上寄寓瞭自己的情感。在遠離京城的謫居之地見到春歸,詩人的情感是復雜的,既欣喜有所憧憬,又難以將原先心頭積存的愁苦完全擺脫。總觀全詩,詩人對江南春色是由衷喜愛,掩飾不住的,他雖自嘆“年年衰病減心情”,可隨著春光轉濃加深,心情想也會日益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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