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寀 梃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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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融簡介:吳融,唐代詩人。字子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吳融生於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卒於唐昭宗天復三年(903),享年五十四歲。他生當晚唐後期,一個較前期更為混亂、矛盾、黑暗的時代,他死後三年,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也就走入歷史瞭,因此,吳融可以說是整個大唐帝國走向滅亡的見證者之一。
吳融對於詩歌的思想,最直接的表現在他為貫休所寫的〈禪月集序〉中,全篇序文大致前半敘寫他對詩歌的看法,後半描述貫休行止以及他與貫休的交誼,其文曰:夫詩之作者,善善則詠頌之,惡惡則風刺之,茍不能本此二者,韻雖甚切,猶土木偶不生於氣血,何所尚哉?自風雅之道息,為五言七言詩者,皆率拘以句度屬對焉。既有所拘,則演情敘事不盡矣。且歌與詩,其道一也。然詩之所拘悉無之,足得於意,取非常語,語非常意,意又盡則為善矣。國朝為能歌詩者不少,獨李太白為稱首,蓋氣骨高舉,不失頌詠風刺之道。厥後白樂天為諷諫五十篇,亦一時之奇逸極言。昔張為作詩圖五層,以白氏為廣大教化主,不錯矣。至於李長吉以降,皆以刻削峭拔飛動文彩為第一流,而下筆不在洞房蛾眉神仙詭怪之間,則擲之不顧。邇來相 學者,靡漫浸淫,困不知變,嗚呼!亦風俗使然。君子萌一心,發一言,亦當有益於事,矧極思屬詞,得不動關於教化?(後略)綜合此段文字所述,可以整理出吳融於詩歌有三個重要觀念:
重頌詠諷刺之道
從吳融的三百零一首詩歌創作中,可以發現表現頌詠諷刺之道者,幾乎在各種題材中,皆有出現。如前文「寄贈酬答」一類提到的〈赴闕次留獻荊南成相公三十韻〉、〈寄尚顏師〉、〈贈方幹處士歌〉等詩,皆是實踐「善善則頌詠之」的作品,如〈贈蛖光上人草書歌〉"篆書樸,隸書俗,草聖貴在無羈束。江南有僧名蛖光,紫毫一管能顛狂。人傢好壁試揮拂,瞬目已流三五行。摘如鉤,挑如撥。斜如掌,回如斡。"在「登臨遊旅」一類中更是不乏批評、諷刺之作,如〈金橋感事〉一詩,就是他對朝廷錯估情勢,輕率用兵之事,委婉的表達批判之意,也透露出他希望與外族和平共處的反戰思想;其它如〈華清宮二首〉、〈華清宮四首〉所表達的諷刺之意,更為強烈,如其〈華清宮四首〉之一:中原無鹿海無波,鳳輦鸞旗出幸多。今日故宮歸寂寞,太平功業在山河。詩中提到帝王出幸,實是諷刺安祿山亂起,明皇偕貴妃倉皇奔蜀,而晚唐僖宗也曾因黃巢之亂奔蜀,相似情境的重復上演,今昔對比,使得吳融的諷刺更加真實而深刻。 而「詠人、詠物」類中,〈平望蚊子二十六韻〉、〈賣花翁〉等詩,也都隱含深刻的諷刺,如其〈風雨吟〉詩雲:官軍擾人甚於賊,將臣怕死唯守城。又豈復憂朝庭苦弛慢,中官轉縱橫。李膺勾黨即罹患,竇武忠謀又未行。又豈憂文臣盡遭束高閣,文教從今日蕭索。(後略)詩中對於官逼民反,將臣怕死,宦官亂政,朋黨為禍表達瞭他最深的憂慮,又對於忠良不行,文教不興的情況感到憂愁。 詩歌表現諷頌之道,可上追至《詩經》的傳統,吳融又特重「風雅之道」,顯示吳融具有儒傢的宗經思想。在這樣的價值思想體系之下,又適逢晚唐的紛亂,吳融的詩歌確實能夠切合「善善則頌詠之,惡惡則諷刺之」的思想,表現相當搶眼。尚實用教化之功
吳融強調詩歌諷上化下的實用價值,顯示他重視詩歌實用教化的功能,他重頌詠諷刺之道。而他在〈禪月集序〉中,提到白樂天的「諷諫五十篇」即指樂天的〈新樂府〉五十首,吳融美其為「一時奇逸極言」,這類諷刺的作品,正是白樂天自己最為看重的部分,吳融更同意張為將樂天列為「廣大教化主」,顯示吳融對於樂天詩歌能夠實現教化大眾之功能的贊賞,更有仿效樂天之作,如吳融的〈賣花翁〉一詩對富貴人傢壟斷春色的批判,正是模仿樂天〈新樂府-賣炭翁〉的題目和立意而作,內容則效樂天〈秦中吟十首-買花〉,且諷刺更為曲折委婉,卻又直指重心。為瞭實現教化群眾的功能,詩歌的俚俗、白話是很重要的,吳融雖有尚實用教化的想法,也確實作有不少諷刺味道濃厚、具實用價值的詩歌,但若以詩歌語言來衡量其教化大眾之功效,吳融恐怕是微乎其微的。在其近體詩中,語言是相當雅化的,其著重聲律、用典等藝術表現技巧,是跟隨著晚唐文壇唯美文學風格而走的,詩雖不濃艷,卻十分的文人化,他與羅隱、杜荀鶴、聶夷中等人一樣生逢亂世,一樣內心矛盾痛苦,不同的是羅隱等人詩尚俚俗質樸,作品多激憤淺切而吳融作詩偏好典雅精工,表現出較多淒惻哀婉的情調,因此,實用教化的功能是較不明顯的。但這並不表示吳融全無語言淺白之作,其古體詩有些作品或字句的使用,就表現瞭俚俗淺白的風格,如〈首陽山〉:首陽山枕黃河水,上有兩人曾餓死。不同天下人為非,兄弟相看自為是。遂令萬古識君心,為臣貴義不貴身。精靈長在白雲裡,應笑隨時飽死人。此詩用字平淺,無令人難解的用典或譬喻,直陳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之事。「上有兩人曾餓死」、「應笑隨時飽死人」兩句,更是白話得不能再白話瞭,全詩借首陽山詠懷古人古事,表達為人臣者,當有貴義不貴身的精神。又如上文所引〈贈蛖光上人草書歌〉雲:「篆書樸,隸書俗,草聖貴在無羈束。江南有僧名蛖光,紫毫一管能顛狂」,以及〈贈廣利大師歌〉:「化人之心固甚難,自化之心更不易。化人可以程限之,自化元須有其志。在心為志者何人,今日得之於廣利。三十年前識師初,正見把筆學草書」雲雲,皆是用字簡單,語句淺白之作。作為一個儒傢色彩濃厚的詩人,儒傢強調聖人教化的思想,對吳融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正因為儒傢的政治教化、經世濟民思想,讓吳融在面對江河日下的晚唐國勢時,始終沒有逃離,最後卒於翰林承旨任內。重實斥詭怪之風
吳融在〈禪月集序〉中,又表示瞭對李賀「刻削峭拔飛動文彩」及「洞房蛾眉神仙詭怪」詩風的不滿,他認為「君子萌一心,發一言,亦當有益於事」,作詩亦然,怎能無關乎教化,因此,對於李賀「雙鸞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床。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釵落處無聲膩」這樣靡麗香艷,又或者如「呼星召鬼歆杯盤,山魅食時人森寒。終南日色低平灣,神兮長在有無間」這樣神仙鬼怪之詩是十分排斥的。吳融較常表現的是個人的鄉愁旅思,其詩寫來淡泊清疏,含蓄的吐露淒涼的韻致,如〈雨後聞思歸樂二首〉其一:山禽連夜叫,兼雨未嘗休。盡道思歸樂,應多離別愁。我傢方旅食,故國在滄洲。聞此不能寐,青燈茆屋幽。全詩以聽覺的描寫為主軸,寫吳融旅途中聽聞山禽、細雨以及思歸樂,思鄉的愁緒就在這一連串聲響的催化下湧現,使他徹夜難眠。又如〈忘憂花〉:繁紅落盡始淒涼,直道忘憂也未忘。數朵殷紅似春在,春愁特此系人腸。此詩用忘憂花為題,卻寫滿腹愁腸,吳融的愁思,就在這強烈的對比中,傾泄出來。由此看來,吳融是多愁的,他對於身世飄零,報國無望的悵恨,反映在詩歌上,是將視野收束到自身以及身邊所見所聞的小天地,在這個小天地中,他表現淒涼、淡泊、自嘲、矛盾等情緒。不似李賀因功名不遂又多病苦吟,詩歌表現進入「鬼境」。 然吳融自己或因與創作「香奩體」的韓偓同榜,又曾同任翰林,又或許受文壇唯美風氣影響,也有一些較為艷麗的作品,如其和韓偓的〈無題〉三首、〈倒次元韻〉等。另外如〈賦得欲曉看妝面〉詩雲:朧朧欲曙色,隱隱辨殘妝。月始雲中出,花猶霧裡藏。眉邊全失翠,額畔半留黃。轉入金屏影,隈侵角枕光。有蟬隳鬢樣,無燕著釵行。十二峰前夢,如何不斷腸。描寫清晨目睹女子前夜未卸的妝容,這種閨房繡閣才會有的旖旎景象,與「香奩體」是同調的。但是吳融的這類作品不到十首,數量相當有限。歷來論者多將吳融與韓偓、唐彥謙並舉,認為其詩風偏於綺麗,此論顯然有欠公允。另外,從其交遊中,也不難發現他重視文學當為現實服務的觀念,其所往來者諸如羅隱、皮日休、陸龜蒙等人,對於詩歌都是主張揭露社會黑暗、直陳時弊的,詩歌表現更是尚俚俗、質樸、淺切,而且對政治社會批判的態度,比吳融有過之而無不及。再看到吳融的詩歌,其用典常援引《詩經》、《史記》、《左傳》等書,可以推知其思想以經、史為主軸,而經學與史學又是最直接為封建政治服務的兩大部門,因此,吳融強調詩歌的頌詠諷刺、現實教化功能,也就不難理解瞭。綜合以上所述,可以知道吳融是一個繼承傳統儒傢思想的文人,認為詩歌要具有「歌頌」及「諷刺」的兩個作用,以反映國傢政治的利弊得失和人民的生活疾苦,實現諷上化下的社會功能。也因此他反對脫離現實的神仙鬼怪、浮絕綺艷之作。吳融,唐代詩人。字子華,越州山陰(今浙江紹興)人。
吳融生於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卒於唐昭宗天復三年(903),享年五十四歲。他生當晚唐後期,一個較前期更為混亂、矛盾、黑暗的時代,他死後三年,曾經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也就走入歷史瞭,因此,吳融可以說是整個大唐帝國走向滅亡的見證者之一。
吳融從僖宗咸通六年(865)開始參加科舉,一直到龍紀元年(889 )才中舉,當時他已經四十歲瞭。登第之後的吳融仕途並不順遂,先是隨韋昭度入蜀平亂,無功而返;回到朝廷曾官至侍禦史,又遭人讒言,遭貶荊南;幹寧三年(896)才被召回京城,任禮部郎中,後入充翰林學士,官至中書舍人,天復元年(901 )不幸遇上朱全忠犯上作亂,致使吳融逃出京城,流落閿鄉;天復三年(903)才再度被召回任翰林,遷承旨,最後卒於任翰林承旨一職任上。觀其一生,宦海浮沉,幾度受到重用,旋即被貶或流落他鄉,這與晚唐動蕩不安的政局,有很大的關聯,混亂的政治局勢,導致吳融漂泊一生,也造就瞭他矛盾憂鬱的個性,以及籠罩著淡淡哀愁的詩歌。
唐末的政治在朋黨、宦官、藩鎮同時危害之下,在位君王又多半年幼昏庸,天災、兵禍不斷,社會各種亂象、弊病叢生,對晚唐衰頹國勢的而言,無異是雪上加霜,人民生活也在繁重的賦稅壓力下,更顯艱困。民不聊生的慘況,加上政治社會的亂象,對一向細膩敏感的詩人是很具影響力的,面對政治上種種亂象的無力感,讓詩人們以詩筆表達胸中不滿的情緒,以詩直陳社會亂象激憤直切者,希望發揮積極諷諫的效果;消極失望者則將關心的焦點射向自身,或縱情聲色或避世遠禍,詩風則呈現輕巧綺麗或淡泊淒清;更有一群詩人,長期接觸低下階層民眾,深知民間疾苦,自身又長年貧病交迫,詩作多奇險寒狹之風。除瞭政治、社會與文壇風氣影響之外,與朋友的交遊,往往也會影響一個人,吳融所往來的朋友,除官場上的長官、同僚之外,還有許多著名的詩人,這些詩人如釋貫休、皮日休、陸龜蒙、方幹、韓偓等,對吳融也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吳融詩歌所呈現的風貌,是豐富而多元的,他既有直指當世的諷刺之作,也有紙醉金迷的艷情之作,更有崇尚淡泊閑適或寒狹僻澀之作。吳融的詩歌創作題材,大致可分為「寄贈酬答」、「登臨遊旅」、「詠人詠物」、及「個人抒懷」四類,雖然各種題材都呈現不同的內容,表達不同的主題思想,但最特別的是,無論何種題材的創作,都多少表達瞭吳融在仕與隱之間的矛盾,這種左右為難的情緒,與晚唐混亂矛盾的社會,形成一種奇特的兼容現象。而吳融的藝術表現一如他的詩歌,呈現多元的寫作風貌。在體式上,吳融主要創作近體律絕,其中又以七律為最,他同時兼擅各體,但數量不多;在聲律方面,吳融對於平仄、用韻的要求相當精細,著重聲律與詩歌內容的相輔相成,使得音節和諧雅正;在用典方面,吳融無論用事、用辭,經常援引經史,卻又無陳腔濫調之失,反而能收曲折達意之功,同時能以明用、暗用、活用、反用等方法,使詩歌雖用典而不板滯;在修辭表現上,能運用迭字、色彩、對仗等手法,配合視、聽等感官,使詩歌細膩而鮮活的呈現讀者眼前。然歷來學者對其評價不高,多囿於對晚唐詩氣格卑弱,無風騷氣的成見,或認為其為亡國之音,不值一談,甚至針對吳融極少數的艷麗之作,評其靡麗,凡此種種,所論不公。吳融以其獨特的詩筆,反應現實,抒寫心志,在時代一片衰颯、靡麗之音中,仍不願逃離現實,不忍棄苦難中的百姓而去,以至於處處表現矛盾、猶豫、哀傷、憂鬱、淡泊等情調,而這樣的情調與晚唐的時代氛圍是非常相似的,如此多面相的反應時代特色的詩傢,豈能簡單的用「綺麗」二字評定其不足為論,而將吳融摒棄在晚唐詩歌研究之外呢!更何況吳融部分句式參差,語言俚俗淺白的一類詩作,極有可能是宋、元以降,詞曲創作師法的源頭之一,其重要性不容忽視。總之,吳融生在唐末亂世,詩歌也反映瞭整個時代風貌,作為一個從唐末接軌至宋元的橋梁式人物,絕非「綺麗」二字足以道盡,將吳融放在文學的歷史長河上,就能看到他在文學史上具有無法取代的地位及價值。
時代背景
唐朝自安史之亂後,即一蹶不振,到瞭晚唐正是最復雜、最矛盾的時期,先後有牛李黨爭、王仙芝之亂、黃巢之亂、李克用、朱全忠等攻掠諸州。吳融生當晚唐後期,處境較前期更為混亂,前期還有所謂的「會昌之治」(841-846)、「大中之政」(847-859),雖是曇花一現,當時的知識分子仍有力挽狂瀾,恢復大唐盛世的志向。吳融生當宣、懿、僖、昭四朝,經歷瞭揮霍無度的懿、僖二朝,二帝沉於逸樂,不思國政,導致宦官專權,藩鎮為禍越烈,即使後來的昭宗有心力圖振作,也難以挽回頹勢,盛極一時的大唐帝國,終究難逃滅亡的命運。社會背景
晚唐的社會極其混亂,由於藩鎮割據,連年征戰,農田荒蕪,經濟蕭條,人民流離失所,生活艱困,但地方官吏仍逼迫人民繳交繁重的賦稅,官逼民反的結果,使得人心思變,一旦有人登高一呼,人民便群起反抗,民亂由是而生。甚至連軍隊都時有叛變,殺主帥以自代,自稱留後的。連象征國傢的軍隊都出問題,顯示瞭國傢整體的基礎已岌岌可危。詩壇背景
晚唐的詩壇,是個藝術光芒煥發的時代,近體詩發展至此,已臻成熟,詩人寫句屬對,無不精工細致,舉凡平仄、押韻、用典、煉字,無不精巧。詩歌藝術之美發展到極高的境界,但是或因詩人才力不足,使得詩歌易流於詞藻的堆砌;或為瞭平仄、押韻的需求,字句間顯得連結性太弱,過於牽強,詩歌變得精雕細琢,卻瞭無生氣。也由於大時代的動亂,宦禍、黨爭、藩鎮,消磨掉詩人救世的情志,在無力回天之餘,晚唐詩人不再具有盛唐詩人的豪邁瀟灑,也失去瞭中唐詩人勇於抗爭的革命精神,他們轉而關心自身,或消極避世,或縱情歌酒,因此後代評論傢多不重晚唐詩,鄙其氣韻卑弱。然仔細的分析起來,晚唐雖無足以引領詩壇走向的詩界泰鬥或文學集團,但晚唐詩風仍可大致區分出三條主要的創作趨向:一是承襲元白一派,詩歌內容強調描寫社會現實,指陳時弊,文字傾向通俗淺顯的創作趨向;二是承接溫李一派,有著唯美文學傾向,著重麗藻華辭的創作趨向;三是繼承韓孟姚賈一派,用字奇僻,表達寒苦情狀的創作趨向。而這三種創作趨向,在晚唐各傢的創作中,往往是交錯復雜的。於吳融而言亦是如此。